又见“大猫”
库都尔林业局位于内蒙古大兴安岭西坡,临近岭顶,功能区内横亘着大兴安岭岭顶的一条重要分支岭,气候相对寒冷,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,早已适应了。
参加工作后,常年到野外工作,对零下40多摄氏度,冒着白烟的天已经习惯。那年,我和几个同事去野外工作,白色越野车在简易道上不断地颠簸着,黄灿灿的灯光在白茫茫的冷雾中形成光柱,黄色光柱上下左右频繁晃动,只能隐约辨别出路影,我们就这样在车里晃荡着。忽然,前面闪过几条黄黄的影子,在浓浓的冷雾中即闪即逝,跳跃时屁股后洁白的颜色特别醒目,那是几只狍子。
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,“刘工,你看前面是啥?”坐在前面的郑主任大声嚷道。只见一只硕大的似猫的动物在雪白的简易道上奔跑,身姿如雪豹,腾跳又像猫,回头分明就是个小老虎。这是什么?大家一时懵住了,前面的它跑跑,停停,回头望望。我们的车匀速地摇晃着,想快也快不了。看清楚了,棕黄色偏黑的身上分布着褐色斑点,面颊下面有些许较长的白毛,像老虎的胡须,两只耳朵尖上竖着毛茸茸的黑色“笔毛”,这是猞猁的标志,是猞猁?准确地说应当是猫猞猁,因为它像猫、像虎、又像豹。继续前行,许是它累了,或是玩腻了,也许是另有任务。只见它纵身两三个飞跃便蹿到一棵高大落叶松下,一闪就到了树梢,在林冠层表面腾挪、飞跃,比在地面快多了。优美、矫健的身姿让人瞠目结舌,转瞬消失在密林中。
猞猁是珍贵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,在寒冷的大兴安岭已多年没有它的踪迹了。它是中型偏小的猫科动物,居食物链顶端,按说没有天敌的它,不应有灭绝的危险呀?但人为的森林采伐,乱捕滥猎,造成栖息地破坏,食物匮乏,严重威胁了猞猁的生存。
大兴安岭的动物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当属猞猁了,它是猫科中的佼佼者,常常捕食比自己大得多的狍子、鹿,还有狡猾的狐狸,让人不可思议。据说,猞猁如果看见三只狍子,它能先咬断速度最快的那只喉咙后,再把另外两只依次撂倒,然后,贮存起来,慢慢享用。这就能想象得出它的迅速、敏捷、凶狠、勇猛。
今年初冬,当我再次来到这个沟系,还是那辆车,还是那条简易道。同行的也还是上次的几个同事。行至上次遇到“大猫”的地方,我们不禁回忆起了那次偶遇“大猫”的情景。正谈论着,“前面是什么”?司机突然说。只见前面雪白的简易道边上一大团黑里泛黄的毛绒绒物体,在银白雪地里特别明显。我揉了揉眼睛说:“不会是那年遇到的‘大猫’吧”?我开玩笑地说了一句。郑主任说:“哪会这么巧?许是上山建点车上掉下的皮袄”。“不像”,陈哥接了一句。
越来越近,只见那盘毛团展开站起,大幅度地弓起腰身,抻了个大大的懒腰,把身体的大面让给我们。如同豹子身上的斑点均匀无序地分布着,真是猞猁,应当就是那年看的那只,因为似曾相识。再者,猞猁与老虎一样都有着强烈的领地观念。“一山不容二虎”,一个沟系也不应存在两只猞猁,这么眼熟,肯定是它了。只是比以前更大些,更加强壮了,柔软、闪着亮光的皮毛在阳光下感觉像缎子一般。距离越近,越能看到它的眼睛炯炯有神,闪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令人生畏的寒光。两只耳朵尖上的“笔毛”直挺地竖着,似乎比以前长了,顶尖处油黑发亮。面颊垂下的白毛美髯飘飘,英俊潇洒。
不一会儿,只见“大猫”缓缓地迈到一个大树墩上,坐在树墩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,我们看见了它那两对长长尖尖的獠牙,粉红的舌头,好像还看到了那上面的倒刺。我们的车徐徐驶过,擦肩之际,它迅速地蹿到一棵树干的中间,抱住树干探头眺望。机灵里显露顽皮,憨态中透着纯真,好不招人喜欢。这么漂亮的镜头,这么难得的画面,可惜我没有带相机,只能遗憾地错过。我再回望时,它已蹿至树梢部位,在林层上空疾驰远去,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林海中。

